人需要仰望星空

來源:尚雅範 2.82W

伸手摘星,即使摘不到星星,也不至於兩手泥污。人確實是需要理想的。有夢想的人是自信的,知道自己要什麼,敢於藐視潮流,敢於孤身前行。

人需要仰望星空

這一年特別有緊迫感。四十歲以後,我就覺得時日不多了,每一天都很寶貴。

昨天和魯魯聊天,我説到年輕的時候,那真是壯懷激烈。其實並不知道路在何方,寫了無數的東西,投了無數個雜誌,收到無數的退稿信——有退稿信還算好的,更多的是石沉大海,根本冒不起一個泡——還是痴心不改地寫。周圍也沒有多少寫作的人,不像現在,網上還可以交流。拿稿子去給一些朋友看,也看不出個名堂,表揚和批評都不得要領。我就自己悶着頭寫,得不到鼓勵,也看不到希望。

唯一的例外有兩個。一個是向義光,她是四川作協的,當時在編雜誌。她很認真地看完了我的稿子,肯定了我的才華。那是我第一次得到一位編輯的肯定,何況還是一位不一般的編輯。她畢業於當時很有名氣的北大作家班,有一些很不錯的作品。後來向義光遇到一些事,內心遭到重創,終於崩潰,跳火車自殺。知道她去世的消息,我大哭一場。我們有過許多的交往,甚至我現在用的這個筆名“魯稚”,也是她幫我敲定的。但我從來沒有寫過紀念她的文章,彷彿是一個太沉重的東西,壓在那裏,自己都不願意去碰,就這樣慢慢習慣它的沉默。

另一個人是何力平老師。他是四川美術學院的教授,當年我認識他時他好像還不是教授,但很有才華。他一直在做一組“鬼系列”的雕塑,我當時也正好在寫“死亡”,我們就經常討論一些問題。有一次,他忽然説:“你應該把文學當成一個事業,不要認為諾貝爾獎高不可攀,你就是要把它作為目標,沒有什麼人是天生應該得到它的,你就是追求那個目標的人之一。”我當時並沒有嚇一跳,而是覺得很莊嚴。此後我寫了一些所謂“純文學”的東西,四處投稿,誰也不要。又過了幾年,在《萌芽》和《上海文學》上發了幾篇。當時這兩個刊物還是國內新鋭的文學刊物,影響力很大。我那時也算是圈內人了,發個東西也不算太稀奇。倒是圈裏其他人有點稀奇,大概覺得我那些文字不像一般文學女青年所寫的。詩人魏志遠對我説:“你的東西氣很足啊!”魏志遠比較清高,不太輕易表揚人,我在《星星》時和他一個辦公室,天天碰面,都是不冷不熱的。從那以後,他彷彿才對我正眼相看。

還是説何力平老師。國慶節他的一個老鄉來我這裏玩,説到何老師,説他現在怎麼怎麼樣,總之很牛、很風光。

有必然性。他一直野心勃勃,當年從一個偏遠縣城的鍋爐工的崗位考上美術學院,後來又考研究生,又留校,又做了很多事,每一步都在風口浪尖上,每一步都走得精彩。現在重温他的話,我又激動起來了。

伸手摘星,即使摘不到星星,也不至於兩手泥污。人確實是需要理想的。

算起來,我從18歲發表第一篇散文,24歲出版第一本寓言集,到現在,出版的書是12本,走過的時間是23年。

昨天我對魯魯説,在你這麼小,在你才9歲的時候,你可能理解不了什麼是理想、什麼是人生道路,但是在我這個年齡,已經能看清了。

生命就是那樣温暖而堅硬地存在着,我就是存在於這樣的生命之中,我與生命、我與時間,相互裹挾着,往前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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